滨海漳州,致天下漳州人
——写在漳州人联盟大会即将召开之际

魅力东山岛 漳州融媒记者 饶超毅 摄
⊙漳州融媒记者 林堃 黄舒哲
滨海之城,向天下漳州人敞开大门。
依江而生、向海而兴,漳州,一座注定与水结缘的城市。九龙江浩浩荡荡穿境而过,群山拦不住,中原文明奔涌而来;江水东流去,海洋文明澎湃相拥。
“海的文章”,邀新老漳州人共同书写。
山海之间,孕育了独特的闽南文化。一代代漳州人,踏上“向海要发展”的谋生之路,他们既崇尚中庸和合,又敢于推陈出新;既有浓厚的乡土观念,又积极向外寻求拓展。时至今日,已有近200万漳州籍港澳同胞、海外侨胞在世界各地打拼;台湾2300多万人口中,近一半祖籍在漳州。
浪奔浪流,一些历史节点值得铭记——
公元686年,一封署名陈元光的建州奏章送抵长安,从此“漳州”标注在大唐版图。开漳圣王的信仰跨越海洋,成为海内外漳州人情感联系的重要纽带。
公元1567年,月港开关,成为中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。当明代中国参与初步建构世界经济体系时,漳州以“Chincheo”之称自豪地出现在西方航海图上。
公元1624年,漳州人颜思齐登陆笨港,拉开有组织、大规模开拓台湾的序幕。“开台王”的事迹已写入国家历史教科书,成为两岸共同的历史记忆。
时针指向新时代。2021年10月,漳州市第十二次党代会召开,“为把漳州建设成现代化滨海城市而努力奋斗”的号角在会场响起,美好的愿景迅速成为全市上下的共同行动。
期盼写在佳节时。在国庆与中秋“双节”同庆之际,漳州诚邀海内外父老乡亲回到故乡,共襄漳州人联盟大会盛举。
家国逢幸事,天涯共此时。
何以“滨海”
——挺进海、跨越海、驾驭海
从地理角度观察漳州,《山海经》中“闽在海中”为我们圈定了高空鸟瞰的范畴。受九龙江冲积形成的漳州平原,距离海洋不过数十公里。位于九龙江出海口的厦门湾犹如钥匙的匙柄,而深入漳州平原腹地的河流,犹如钥匙的匙牙。
这把钥匙,掌握着漳州“向海而兴”的大门。
一切,从源头说起。公元7世纪末,来自中原的军队及其家眷长守于这片海滨之地。感念故乡河南的“漳河”,他们将新设立的州郡命名为“漳州”。自山而海的这批“开漳”移民,成了许多海内外漳州人的先祖。一本本传承有序的家谱见证根脉亲情——“本支百世,上而溯之,同出一源”。
扭动这把钥匙,发生在建州几百年后。
在漳州古雷圣杯屿海域,一艘元代沉船近年来持续引发关注。数百年前的海上悲剧,意外留下跨越时空的文化瑰宝。船上物品揭示了元代经由漳州的海上丝绸之路贸易信息,表明宋元时期漳州的海洋经济已显露兴盛迹象。
以楫为马,漳州人“走洋如适市”的高光时刻出现在建州约九百年后。开漳者后裔成群结队组成商船队,以月港为“发舶地”,一次次扬帆远航,贩东、西二洋。在大航海时代开启的第一轮全球化中,“月港—马尼拉—阿卡普尔科”组成经典的大帆船贸易三角,漳州月港一跃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主动脉。
“船”流不息,推动人们一路向海,漳州成了一座输出移民的城市。当月港逐渐沉寂,漳州与世界的对话并未中止。漳州人沿着海外贸易航线迁徙的余波不断。那往往是一种“拼多多”式的背井离乡——父亲带着儿子,带着族人、乡人,相互携手、前后牵引,一起闯荡。
历史与现实,总在不经意间交错。古雷圣杯屿,那片见证商船满载龙泉窑瓷器的海域,如今正守望着漳州阔步迈向滨海。在这方热土,大陆与台湾最大的石化产业合作项目——古雷炼化一体化项目已经投产;福建省迄今为止一次性投资最大的外资项目——中沙古雷乙烯项目正加快建设。“一带一路”倡议与沙特的“2030愿景”在古雷成功对接。这座偏远的半岛,正崛起为世界级的现代化石化基地、两岸产业融合的标杆。
古雷,正如漳州伸向太平洋的臂膀,扭动钥匙,握手世界。
何以“天下”
——过台湾、下南洋、闯世界
滨海漳州,是地理的馈赠,是时代的选择。一代代漳州人用勇气、智慧乃至生命,书写了“过台湾、下南洋、闯世界”的波澜壮阔的“出漳州记”。
“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,有时起有时落。”与海搏击,塑造着漳州人“爱拼”的精神特质。
“十去,六死,三留,一回头”,这句流传至今的闽南谚语,道出昔日横渡台湾海峡的险厄。先民视海峡为“黑水沟”,然而“台湾钱淹脚目”的诱惑,仍不断点燃着漳州人东渡的热情。清政府统一台湾后,海禁开放,向海而兴的漳州人纷纷渡海拓垦。《台湾通史》中,祖籍漳州的史学家连横这样记述——“我先民乃冒险而进,剪除荆棘,备尝辛苦,以辟田畴,成都聚,为子孙百年大计者,其功业岂可泯哉!”
“我一定要成功!我一定要成功!争取胜利的笑容”,另一首闽南语歌曲,道出漳州人“会赢”的信念。
19世纪中叶,更多漳州人为求生计,踏上“下南洋”的漫漫征途。
角美鸿渐村,是漳州人下南洋的地方缩影。村中许姓为大姓。1861年,鸿渐少年许玉寰漂洋过海到菲律宾。他吃苦耐劳、灵活变通,从渔夫干起,一步步成为巨贾,经营糖业、米业、建筑业,拥有数千亩种植园,其家族也逐渐成为菲律宾望族。一百多年后,许玉寰的曾孙女科拉松·阿基诺夫人成为菲律宾首位女总统。她曾访鸿渐村谒祖,动情地说:“我是这个村子的女儿。”
马来西亚槟城,一座华人占比超50%的城市。在槟城,邱、谢、杨、林、陈五大姓无人不晓,其中四大姓便来自海澄县的三都。19世纪中叶起,五大姓纷纷在此建立各自的公司聚落。每个公司都以宗祠为中心,四周街屋围绕。
有海水的地方,就有漳州人的身影。世界的目光审视着他们。潘振承、林语堂,相隔近两百年的两位先贤,分别从财富和精神维度,向世界“秀出漳州”。
出身农家,十四岁给人做船工,三下吕宋经商,后来入粤从事洋行,从龙溪走出的潘振承将月港商业文明的“火种”带到广州,并发扬光大。他是广州十三行历史上任职最长的商总,当时被《法国杂志》评为“世界首富”。而“两脚踏东西文化”的林语堂,则以等身的著作、用中英双语,开启了一扇扇世界了解中国、了解闽南的窗口。
台湾、南洋、世界,无数漳州人通过“海洋之尺”,丈量故乡与世界的距离,最终量出的,是一段从封闭走向开放的壮阔历程。
故乡、他乡、原乡,当请出的神龛漂洋过海,在异域安顿时,他乡也就成了故乡。此时,隔海遥望的漳州也有了一个更强调根源的称谓——原乡。
何以“联盟”
——重情义、讲团结、报家国
即将开启的漳州人联盟大会,如矗立港湾的“灯塔”,不仅照亮游子归途,更加持漳州走向世界的航程。
“盟”是跨越山海的纽带。
“是缘分、是注定,好汉剖腹来参见;毋惊风、毋惊涌,有情有义好兄弟。”熟悉的闽南语歌词,道出天下漳州人“世界第一等”的豪情。
这份情,在台湾地图上得到最直观的体现。漳州寮、南靖寮、长泰里、诏安里……在台湾,有上百个地名与漳州有关。这些复刻在海峡对岸的地名,指引无数游子“来这里,有自己人”,也提醒后人“我们的根在海那边”。
视线投向更遥远的东南亚。在马来西亚槟城,初来乍到的漳州人总会有“异常亲切”的体验:古街一派闽南韵味,槟城福建话分明是熟悉的漳州闽南话。这些意象,共同构成了一个强大的“文化漳州”。于是,“漳州”不是一个遥远而抽象的概念,而是一个可感可及的具象。我们更期待,不久的将来,世界各地父老乡亲提起“漳州人联盟”,瞬间找到精神共鸣。
“盟”是联通世界的桥梁。
透过天一总局,我们能看到早期“联盟”的雏形。一百多年前,九龙江北岸流传村,距月港不远的地方,17岁的郭有品登上船。临行前,他将一小包米和泥土装进行囊。11年后,郭有品创办天一总局,承办闽南与南洋之间的银信传递业务,这是中国最早的民间国际邮局。业务鼎盛时期,天一总局在海外设立26个分局,经营范围遍布今东南亚多个国家。
天一总局所代表的,是昨日之“盟”。它从原乡的乡土情结中发芽,生发出血缘、家族乃至地域的枝蔓,带给漳州人闯荡世界的底气。
“盟”是家国情怀的汇聚。
每逢重要的历史节点,海内外漳州人总能迸发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的担当。在全民抗战的紧要关头,这份赤忱尤为可贵——
出生南靖的荷印侨领庄西言,以吧城总商会会长的身份发动抵制日货活动,购买救国公债。他领导华侨每月认捐54.4万银元,26个月共认捐1415万银元,实际捐款3105万银元,约占南洋华侨捐款总数的四分之一。
漳州籍印尼泗水华侨林庭槐,积极组织领导泗水中医公会,捐献了1500包片仔癀等急需药品支援祖国,为抗战事业倾注了心血。日本占领爪哇岛后,林庭槐不幸被捕,病逝于集中营。
1941年,东山倡议“查埔俭烟支,查某俭胭脂……俭俭给前方买飞机”。消息传到海外,旅居新加坡侨胞立即成立“东山励志社”,募得15万元资金,购买一架战斗机并命名为“东山号”,赠给抗日军队。
正是这些华侨,赋予“盟”更厚重的使命——命运与时代同频共振,个人与家国双向奔赴。
硝烟散去,今日之“盟”,情怀不改——将海外漳州人的资金、技术、理念引回漳州,助推现代化滨海城市建设;同时为漳州“出海”提供通道,推动新老漳州人抱团发展、共享资源,延续“向海图强”的传统。
一切宏大叙事,落脚总在挥之不去的故园情——“有几间厝,用砖仔砌,看起来普通普通;时常出现,我的梦中,这就是我的故乡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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